没有想象中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没有满屋的诗词书画、名著典籍,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客厅就是他的工作室,两张相对拼接在一起的老旧办公桌便是他的练字台。桌面上亦没有讲究的笔筒、镇纸、笔洗、墨盘……与众多墨客的书斋相比,他的小屋实在只能称得上“陋室”了。可就是在这简易的环境里,走出了一个朴实的农民书法家。他,就是谭国军。
今年49岁的谭国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农闲时他会在一些工厂、基建公司打工。他个子不高,皮肤被晒得黝黑。他与妻子育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在外地工作,小女儿还在念初中,一家四口的生活简单而幸福。据谭国军回忆,小时候他很贪玩,父亲总教育他“不要天天想着玩儿,有时间多看看书、写写字……”不知是父亲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还是天生对书法情有独钟,谭国军果真练起了书法。初中毕业后谭国军没有继续读书,书是不念了,但他酷爱书法的热情却未减。不论是在家务农,还是外出打工,几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书法。
谭国军的书法涉猎广泛,融会贯通,犹以小篆见长。在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块小篆体《念奴娇·赤壁怀古》的艺术玻璃十分引人注目,这是谭国军的作品,而将书法作品制作成艺术玻璃的灵感则来自于他曾经在艺术玻璃厂打工的经历。虽然谭国军认为经过多道工序加工的字体与他最初所写的字发生了一些变形,但是这幅字规矩和谐、结体匀称,仍无法遮盖谭国军深厚的书法底蕴。而谭国军最得意的作品当属以梅兰竹菊暗花为底,上书王维《桃源行》诗的四条屏面,这组作品曾得到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书协理事、赤峰市书法协会主席王福全很高的评价。整幅作品行列整齐、点画单纯、粗细均匀,毫无忸怩做作之态,其朴实之感着实令人赞叹。
学习书法需要坚实的古文字基础和博采众长的艺术境界。古人云:“取法其上,得乎其中”。谭国军寻觅所有能找到的名帖资料,遵照“师法古”的原则,仔细揣摩,《曹景完碑》、《爨宝子碑》、《张迁碑》……很多字帖已经泛黄,边角卷曲,可见年头之久、翻阅之频繁。谭国军说:“练字就像练武术一样,跟着师傅练长期都是一个套路,跟别人过招时不一定能拆解出来,练归练,还要会用,最后形成自己的风格。”多年来他的作品获得大大小小很多奖项,但提及对自己的评价,谭国军显得十分谦逊,“中国的书法太深奥了,现在我只学到一点皮毛,勉强算得上入门,不敢谈什么成就,只是单纯的喜欢,作为一个爱好罢了。”虽然工作时间不固定,但只要一有时间谭国军就会练字,最痴迷的时候,四五点钟他就起床练字,甚至边走路手边比划着;家里条件不宽裕,谭国军背着家人偷偷买了字帖、教材,有些碑帖在当地买不到,他就托人去外地帮他买。正是这种痴迷与坚持,谭国军的字越写越好,有了长足的进步,渐渐也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求字,原来的工作单位还专门为他举办过个人作品展。
说到谭国军练书法,他的妻子边玉丽说:“早些年家里条件不好,他买那些东西可没少花钱,我真的非常生气,还怕他耽误干活。现在生活好了,孩子也大了,我也想明白了,写字虽是‘不务正业’,可也不是邪业,他不爱打牌,不爱玩麻将,就爱写字,比起那些不好的习惯,这也算修身养性,便不去管他了。”说起当年谭国军背着妻子偷偷买书法教材的事,记者开玩笑地问:“当初你没有给他全撕了的冲动吗?”边玉丽笑着说:“那倒没有,钱已经花了,怎么能撕呢,将来要是孩子们能用上,就算他这钱没白花。”如今,谭国军的女儿跟着父亲学习写字,还影响了自家小侄女和小侄子,谭国军说:“我那小侄女比我家丫头悟性好,现在练字已经有模有样的了。”看到孩子们如此喜欢书法,谭国军感到很欣慰。
回顾二十几年的书法历程,谭国军深有感触。他说,自己写书法不是为了牟取利益或成就功名,而是寻找一种自得其乐的感觉。书法不仅让他的写作水平不断提高,而且让他陶冶了情操,愉悦了身心。“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咱就是一个农民,‘治国平天下’这样的大事,跟咱是没啥关系了,但是人活一生,总要有点事情干,那就‘修身’吧。练书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品正,‘心正则笔直,笔直才能得法’, 我只希望,当人们提起谭国军这个人时,会说‘还行,这人不坏’,也是一种成功吧。”谭国军说。他也确实成功了,如今,谭国军不仅为村里文化活动写字,还为左邻右舍写对联,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回报乡邻。大家都说“老谭这个人,字好人更好”。
谭国军坦言,对他来说,目前“生活”仍然是最重要的,孩子们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人到中年,肩负着养家的重担,自己没有充裕的时间钻研书法,也没太多的时间好好教孩子们书法,但他仍会坚持下去,并期待着退休后,将自己错过的大把时光加倍补回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书法中。(姚迪)
[责任编辑 李艳波]